距離成都市近兩小時車程的彭州市,下屬龍門山、白鹿、小魚洞、磁峰、通濟、新興等六個鎮受災最嚴重,百分之九十的房子倒塌,許多地方被夷為平地。有的地方傷亡慘重,但也傳出奇蹟。
校長帶頭疏散 躲過一劫
在白鹿鎮,白鹿鎮九年制學校教學樓嚴重崩裂,地基被抬高近三公尺,三層樓的教師宿舍全部坍塌,附近的道路被地牛翻身,扭曲得像個大麻花。但讓人驚訝的是,全校八百名學生竟然沒有一人傷亡。村民說,校長很機警,地震時,立即帶著八百名中小學生疏散,是無人傷亡的關鍵。
不同的鎮,卻沒有白鹿鎮九年制學校這般幸運,幾乎都上演著一幕幕相同的人間悲劇。
瑩華中學學生 八十六死
受災最嚴重的磁峰鎮以及銀廠溝,現在還在搶救中。彭州市組織部長王華強說,銀廠溝是風景名勝地區,「農家樂」飯店集中,由於山勢很陡,兩面都是山體,中間是河道。地震後,山體崩塌,完全阻塞河道。
「他們還沒長大,就走了!」彭州瑩華中學的家長聚在一起,痛哭失聲。大地震時,一百多名學生被壓在教學樓建築物下,部分學生逃離現場,八十六人死亡,只救出來十六人。
遠從濟南軍區調來的野戰軍部隊,源源開進銀廠溝鎮救難。一名大校說,屍體很多,不少是遊客的屍體,已「出味」了,部隊很難處理。
坐在學校旁的大媽說,看到一具具的屍體被抬出,她難過得一次次掉淚。
救災官兵 三天沒有閤眼
救災的人更不好受。「不准拍!不准拍!」戴著口罩的軍人,沒好氣地對記者咆哮。記者問:「休息一下嗎?」「我們已三天沒有閤眼、沒有休息,只靠水和乾糧過日子。」正在路旁休息的一隊濟南軍區士兵說,他們快撐不住了。
「我們進去後,就從瓦礫堆裡,把傷者拔出來,但是拔出來的大多死了!我們甚至眼睜睜地看著,有些生命就這樣走了!」他哽咽地說,旁邊戰友哇哇大哭,被視為「鐵漢」的軍人都哭了,讓人不知如何安慰。
我抬屍體 抬到頭皮發麻
這些只有廿歲左右的士兵,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屍體,不是在戰場,而是在災區;處理的屍體不是敵人,而是自己的同胞。「我抬屍體,抬到頭皮發麻!」士兵小勇說,不是身體疲備,而是心裡難受,難受得無法言語。
龍門山鎮五十三歲路的楊致富說,地震發生的時候,他住的三層小樓房瞬間成為廢墟,正睡午覺的他,被埋了整整半個多小時。黑暗中,他眼皮越來越沈,身上被壓了千斤重,突然一道光線刺得他眼睛受不了,是鍛造廠的工人把他從瓦礫堆裡刨出來。
從龍門寺逃出的僧人宏永說,他進山時候,剛好遇到山體塌方,他「埋」在水裡,才躲過一劫。他也成了救災隊的一員,協助阿兵哥救出被困在寺裡的僧人。
【2008/05/17 聯合報】